<script>window.bodyContent && window.bodyContent != 'undefined' && document.write(artist_ad(ad(bodyContent[p-1>0 ? p-1 : 0])));script>
景德镇目前的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成为陶瓷收藏市场的主流在流通,他们甚至是景德镇这个城市的象征和代表。其中最典型的代表王锡良大师,年少的时候为珠山八友的月圆聚会端茶研墨,成年以后又是我们国家首批授誉的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德艺双馨,著作等身,他本身就是景德镇陶瓷历史的最好注脚!
笔者登门拜访了这位大师,一进门,先生的家人在客厅看电视,而王老就在隔壁的工作室里看书,他端坐在一个老旧的藤椅里,手捧一本杂志,戴着花镜,侧着身子,对着门外的光线,看得很是投入,一直到笔者站在画室门口,老先生才起身摘下眼镜,笑嘻嘻地打招呼,还自己跑到客厅去搬来一把藤椅给笔者。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穿着白色汗衫的老先生就是已经88高龄的瓷坛瑰宝王锡良老先生!
王锡良在景德镇长大,喜欢讲本地话,话题从他原来住的地方小黄家弄说起,我们谈到了原来的昌江上往来的船只,他还随口背诵了一首诗来说明当时水运的繁荣。接着我们还谈到景德镇原来的珠山路上树荫蔽日的法国泡桐被砍掉的可惜,十大瓷厂倒闭的凋败等等。笔者隔着老人家的白色汗衫,看到他贴身胸前挂了一个小牌,用红线穿着,看着很好奇,就问他这是何物?是不是菩萨护身符之类的东西?他笑着慢慢地掏出来往我眼前一亮,——居然是一张已经被充值的电信爱心卡,他说:“我那个老舅母都说我,一辈子什么都不信,到了晚年居然还带这个东西!实际上是别人跟我讲的,说这个东西对心脏有好处,是一个爱心的卡,我就挂着玩一下。”老人家真是可爱呀!
王锡良很喜爱讲以前的一些陶瓷典故,他是景德镇陶瓷承上启下的人物,许多早年间的事情,他都是亲身经历过的。笔者之前也认真读过他的传纪,知道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一一向他问起,他就非常开心地回忆了起来:“我小时候景德镇有很多庙,我住的地方叫火神庙,祭拜窑神风火先师童宾的,其他还有祭拜画师的庙,祭拜天后的庙,还有关帝庙,每年唱戏都要等火神庙的戏开始唱了以后,景德镇其他各庙才可以唱戏。有些瓷器老板在新年唱戏大会上要打赏,会撒钱或者糖果,有一年我就捡到四个铜板,那是真正的捡钱哈,我交了两个铜板给我的姆妈,自己拿两个买得糖纸恰(吃)!”
期间我错把他爸爸叫成“矮子”,他纠正我说:“那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个子很矮小,外号叫矮子。我跟叔父王大凡一家在一起住,没有分家的,那个时候,大家叫我的妈妈还有一种叫法,因为王大凡的老婆个子很高,也很漂亮,王大凡画的仕女都是以我的婶婶做摹本的,她个子高,所以大家都叫她二尺四(景德镇瓷业里中堂瓷板规格的一种),比较大,比较长的中堂,等到我妈妈这里,大家都叫她一尺八了,是中堂里的小尺寸,一说一尺八来了,就知道是我妈妈来了,哈哈哈哈哈。”这有趣的陶瓷故事让我们再一次开怀大笑!
说到他的父母,他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很暴躁,原因就是那个喜欢赌博的父亲王大平,“年轻的时候想画一点瓷器赚点钱很不容易的,结账的时候一个是自己年轻,总是等年纪大的画师全部结账完了再说自己的事情,另外也不是很有把握,怕万一不行被老板拒绝,人多的话就会被笑话了,所以总是等到最后才上去问店老板:我画的瓷器还可以啵?“不错,相当好呀,没有问题!”那能不能结一点账给我,家里要买米。“啊!你的账早就已经被你爸爸结走了,估计现在已经输得剩不了几多了!”老人家到现在都很气愤“你哇里格事情会气死您啵”。
说到自己的母亲,他还是很感激的,笔者提到他在一次写生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还写了一篇文章抒发自己的情感,他就从里屋里拿出一本装帧得很好的竖长条折本书,上写“锡良文集”,里面全是老先生亲笔所写的一些随感,诗词,总结,札记等等,除了写自己对母亲的怀念以外还有几篇笔者印象深刻。一篇起名叫“缺德”,说的是民国年间,王大凡的老师汪晓棠及其后代的事情,“汪晓棠是婺源人,据说,他在一天早上,把自己在河里洗衣服的老婆推入河里淹死,然后自己到外面花花世界去了,是去杭州学习画扇面,并小有名气。回到景德镇以后他就成了画画的头把交椅了!我的叔父就拜他为师,其实也没有教我叔父什么东西,但是王大凡很尊敬汪晓棠,吃住都安排得非常好,然后在他画画的时候允许王大凡站后面看,一边看一边学习。我叔父很会学习,虽然文化不多,但是他喜欢读书,基本上是七分读书三分作画。汪晓棠的儿子很聪明,叫汪见清,和我一起学徒,我经常向他学习,我们处得也很好,解放后他当美研室主任,当时都是许多高手在里面,大家水平都很高。结果有一个姓彭的人,叫彭光才,要进美研室,这个人不会画画。汪见清就不让,因为你不会画画来做什么呀?结果这个姓彭的说自己是地下党,是革命人士,还是进来了。进来以后汪见清很看不起他,也不给好好安排工作,后来在一次运动中,这个彭光才找了一个理由,纠集四五个人,就把汪见清给枪毙了,那个时候不要开会不要审判的,说毙就没有了一条人命的。事情还没有完,后来我在陶研所上班的时候,所里给我一个房间,画室和休息室在一起的,我中午吃完饭可以休息一下。期间有一个年轻人经常来玩,也很不错的一个人,外表也是不错,姓彭!一次无意间说起他的爸爸,居然就是那个瓷厂的地下党彭光才。我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事情就是怪得很,没有过多久,这个小年轻骑摩托车,在马鞍山这里一下子被撞死了。哎呀!这前后几条人命几代人呀!其实说明了一个道理,就是我这里写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另外的故事就更轻松一点,一个是他与胡献雅交往的故事,他崇拜胡献雅,说他是徐悲鸿的同学,如果不是落在景德镇一定也是不得了的人物,说胡献雅对基本功要求很高,写字作画都要求力透纸背。他还说当时江西还有一个人就是傅抱石,当年是因为江西的熊省长认可傅抱石,就把景德镇瓷业公司的一个留日的指标给了新来的傅抱石,慢慢地傅抱石走出了江西。胡献雅知道王锡良想求自己的画,有一天就特意到王锡良的画室去了,可惜当时王锡良没有准备好笔墨等东西,胡献雅先生就提了几个字送给他,就这也把王锡良高兴坏了,不但好好珍藏起来,还题记在自己的文集里了。
特别有趣的是他写自己文革后的1978年回陶研所工作,部所大院里有很多大树,他觉得棵棵都可以入画,应该好好地画,狠狠地画它一个够,就作题诗一首:部所好大树,棵棵皆入画,如今回转来,定要画个够!然后在2000年的时候补记了几个字:如今又离去,还是没画够!说这个话的时候他很顽皮的捂着嘴笑:“我都已经退休了,离开那里了,就没有机会再去画了,所以还是没画够!”
笔者离去的时候,老人家坚持送到大铁门外,脸上依旧挂着那孩童般的笑靥,老人家就是这样一位开心随和,极有生活情趣的一个人,很有人格魅力!
王锡良 先生,室名“五尺园”,原籍安徽省黔县,1922年2月生于景德镇。12岁随叔父王大凡(“珠山八友”之一)学绘瓷画,1954年进入轻工业部陶瓷工业科学研究所从事陶瓷美术创作研究。1959年被首批授予“陶瓷美术家”,1979年被轻工业部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为景德镇首位获此殊荣者。1992年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系中国美术协会会员,景德镇书画院院长,景德镇珠山画院名誉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