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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博、收藏界及文化思潮之乱象------中国不能乱﹙四﹚
第四章：关于元青花
——兼与马未都先生商榷
一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在国外拍了2.3亿元人民币。当消息传到国内，中国人马上象打了鸡血一般，收藏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个个找寻元青花。就连许多不搞收藏的人，也知道了元青花的珍贵。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之前，中国人没有元青花这个概念，直到美国人约翰--波普博士发现写有“大元国至正十一年四月” 款识的象耳大瓶，并经过大量研究、撰文公布后，才逐渐被世人尤其是中国人所了解。
这对大瓶最初发现时是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当时全国的收藏界及业者的精英面对“大元国至正十一年四月”的文字时，都露出了不屑的眼光。中国人多聪明呀！面对明明写着“大元国”的款识，却能想象到背后造假者当时生产时的情景------
随着国内出土元青花的陆续出现，及国外研究元青花的文章进入国内，中国人这才逐渐从认识元青花、到一直遵从国外统计全世界元青花不足四百件的“毋庸置疑”的定论。
第一次知道马未都先生的名字，是在二十年前看到《收藏家》杂志上，发表的一篇“中国乡村家具”的文章后。文章用清新朴实的文风，介绍了一向被研究者及收藏者所忽视的“乡村家具”，给笔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随着中国民间第一家博物馆“观复博物馆”的成立，及国内收藏热的逐渐升温，马先生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及至走上央视《百家讲坛》节目，马先生让更多的人所了解。
马先生在《百家讲坛》“元青花”一期节目中讲到：“元青花没有初创期，一出来就是棵参天大树，没有这小苗”之说。这大大违背大自然一切事物的发展规律。
世界上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至于“突变”也有一个潜在的演进过程，绝不会无缘无故发生‘‘突变’’。人类对某些事物的‘‘突变’’现象解释不清或一时没有定论，是因为还没有发现其潜在的形成原因罢了。对于元青花，怎么就能武断地说‘‘ 一出来就是棵参天大树’’ 呢？
既然马先生用植物来比喻元青花，那么请问马先生：世界上哪种树‘‘一出来就是棵参天大树’’ 呢？既便是桃树上结出梨子发生‘‘突变’’ 的现象，也是因为人为的‘‘嫁接’’ ，而且所长出的‘‘梨 子’’ ，也是从桃树的根部汲取营养而生成的。
研究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中国的历史实际上就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战争史，亦即“马背上的民族”与“定居民族”的冲突史。所谓“马背上的民族”居无定所，逐草而食、而居，所以生产力落后，需要时就进入中原地区抢掠一番。除了虏掠生产资料、金银珠宝外，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每次都俘掠“百工”，亦即各行业的能工巧匠技术工人。即便是杀人如麻的元开创者成吉思汗、忽必烈等也不例外。每每在屠城前将“百工”挑出来，以便为他们从事他们生产不了的或改进落后的生产方式，甚至专门成立了‘‘ 工匠军’’ ，为元军生产先进的武器等，这在史书上屡有记载。
元代在进入中原后，比之宋代更重视陶瓷生产。在打下景德镇还没建立政权之前，就在景德镇设立了“浮梁瓷局” 。而且技术突出者可以免除陶工的一切“差役”，从事生产者可以父子世袭。如此说来，元青花怎么会没有传承、没有过渡？怎么会说出“一出来就是一棵参天大树’’ 这种大大违背大自然规律的话来呢”？
目前官方文博系统已承认唐、宋青花瓷的真实存在。并且在官方，尤其在民间藏家手中有大量实物可资证明。
如：中藏网会员赵鸿森所藏“元丰年置”款识的‘‘北宋磁州窑褐彩开光八棱’’大罐。此罐与元代青花瓷中的常见大罐器型、画风、纹饰几乎一模一样，连底足的修饰手法也一样，仅仅是所用胎土、绘料不同。另外，中藏网会员曹静亦藏有‘‘ 大宋德佑元年乙亥孟秋造’’ 款识的‘‘南宋青花铺首八棱形二开光人物纹’’ 小口罐。此罐无论从器型、画工、纹饰、接胎、修足工艺来说，如罐上无南宋‘‘德佑元年’’的款识，必被人们判为元青花。而且藏友手中还有上写“大元国至顺庚辰年八月初八日御窑特别钦赐翰林大学士兵部尚书御赐世袭壹等侯赵孟顺中府上公用” 文字的‘‘鱼藻纹天球瓶’’。可见元青花不仅象马先生所说元中后期才出现，而且元初就已经相当成熟了。只不过元初赐赵孟頫的大罐比之中后期元青花无论胎土、画工、及修胎稍显粗糙而已。
由此可见，元青花并不象某些掌握话语权的“专家”所说，只生产了二三十年，而是自元初至元末，终元一朝近百年间，一直在大量生产。不仅只限于景德镇一地，而且也不是马先生所说“画人物片的全世界不足十件”。 笔者估算，仅画‘‘ 鬼谷子下山’’人物的没有千件也有八百之多。若说民间所藏各种题材的画人物的元靑花不下万件。所涉及的人物形象，恐怕包括当时元曲中所描绘的所有内容，都被移绘到元青花的生产中。这一点等到民间元青花被公开承认后，流传下来的元曲中所描绘的人物故事，将可从元青花画片中相互印证。
假如将官民所藏唐宋元明清甚至一直到当代的青花瓷摆在一起，大家可看到元青花瓷在唐至当代起到了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与地位。可看到唐至当代一千多年来青花瓷生产的一个清晰的、由一粒种子、小苗、直到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全过程……
马先生在百家讲坛收藏系列节目中，始终支持在鉴定古玩时，尤其是在瓷器鉴定中所谓“标型学”的理论。这种理论不仅是极其错误的，甚至是荒谬的。以这种“标准”来衡量瓷器的真假，无疑会将无数不合“标型”的真品判为‘‘伪品’’。
中国民间向有“十里不同俗” 、“百人百姓百脾性” 、“一个老师一个教法” 等大量的类似的俗语。古陶瓷生产都是手工制造，即便是一个老师所教，也不见得学生就一定完全按老师说得做。甚至老师也不希望自已的学生完全照本宣科。如齐白石曾说过“类我者死”，反对自己的学生刻意“复制”自己。
韩国有一家现代化陶瓷生产厂家，其生产的瓷器在国际市场上非常有名，而且价格非常高。尽管如此，依然受到广大消费者的欢迎。因为这家企业对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瓷器把关甚严，稍有不“标准”的瓷器即行打碎。机器生产的尚有不合“标准”的瓷器，更何况手工生产的呢？即便是明清官窑中成对的瓷器，两只在重量、尺寸、画片等方面也会有所不同。
以笔者体会：在收藏界没有绝对的权威。因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上万年历史遗存不仅给国人留下了海量的“古董”，也留下了无数待解之谜，谁也没资格说自己是权威。即便是某朝仅一年所生产的瓷器，对‘‘权威’’来说也没有全部见到的机会。我们穷极一生，也无法完全了解全国乃至全世界一天之內所发生的事物。对于人类上万年的文明遗存，就象浩瀚的大海，每个人在有生之年，只能捞取一勺而已。那些所谓的专家将自己没见到的瓷器一律判假，是极不负责任的，也是不自量力的，甚至是荒诞的。
马先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即搞收藏，跑遍了全国各地。其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痴迷程度令人称道，其收藏成就及有关收藏的相关经验与知识，令藏界大部分人所认可。但当其在90年代就完成了建馆的规模后，就开始吃老本。对于近二十年出土的大量精美的古玉、古瓷等不再关心和研究，甚至极力否认这些我们祖先创造、遗留给后人的无数精品。作为一个深深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人，一个与文博界闭门造车的专家大大不同的实战派专家，退回到“保守派”之列，是非常令人遗憾的。
最近，马先生又抛出了对于历史遗存的“框架说”，实在是幼稚甚至是强辞夺理的表现。
前面已经说过，人类文字所记载的包括“正史”中的文献记载，在没有出土物印证之前，都是拿文献同出土物相印证后，才下最后结论的。就象马先生曾在《百家讲坛》中说“明代五彩”，如不是有记者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西藏萨迦寺发现宣德五彩，藏界这才发现教科书中所说“成化创烧” 这 一‘‘框架’’内的观点是错误的。
人类对于过往的人类历史遗存在地上、地下，文献、甚至人类大脑中的认识，就好比人在大雾中来看待才行。对于人类来说，年代越久远，人类对之的认识也越模糊不清。即便是在大雾天气设定一个能见度100米的‘‘ 框架’’，也是随着每分每秒在改变的。这种改变有主动与被动之区别。如：人们想看到100米外的物体，要么主动往前走，要么原地不动，静等大气变化直至由淡到浓，或由浓到淡，等大雾散尽，才能看清100米外的事物。
人类看地下的遗存，就如同人在大雾中一样。要么主动去挖掘已知的古墓等，要么被动地静待地壳变化、山水冲刷等大自然变化及人类的无意挖掘发现。在人类未知的大雾中的事物，根本无法设定一个“框架”。因为在传媒公布比方100米的能见度的同时，这设定的100米的‘‘ 框架’’随时都在被动或主动地移动着……眼前所看到的物象随时在增减变化着……
自中国上世纪三十年代真正意义上的现代科学考古至今，假如设定一个“框架说”，这近百年有多少地下的出土物证明先前的‘‘ 结论’’ 亦即‘‘ 框架” 被打破呢？恐怕平均每年的考古发现，都会推翻某方面的‘‘ 框架’’ ，如果放在全世界范围内，可以说数不胜数……
1998年，考古人员在秦陵发现了石铠甲坑，并发现了石头盔，由此打破了学界“秦代无头盔”设定的“框架”，并填补中国军事史空白。
就在2013年7月10日，从湖北省随州叶家山考古现场传出消息：考古人员在28号墓[西周墓中发现了一个漆木豆，据有关专家吴顺清称：‘‘叶家山漆木器的发现，将漆木器的历史推前了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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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sted:2014/1/18 9:28:3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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